“她来锻刀堂,指名道姓要拜你,而且她知道烟骨刺,你知道吗?”

“六月初七那天晚上她在城西当铺当掉了一把刀。”石袛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刀吗?”

“她明明惯用左手,在这里却一直用右手,你知道吗?她习苗疆刀法,她使左手刀。”

华九顿了顿,说:“我知道。”

石袛便难过而又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地说:“华九,你想一想,你动动脑子想一想……”

你想一想,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来漠北,为什么要喜欢你,她凭什么要喜欢你。

华九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从来不去想。

人活一世,总要有那么一点盼头。

但是石袛想要打碎他的这点盼头。

“早知今日,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放她进来。”

“她只不过是图你的锻刀之术罢了。”

“我想过这些人会用什么法子,我单单没想过……这么……这么下作。”

“真的不能留了,我明日就要走了,你说,你做一个决断。我可以让她从今晚起就离开锻刀堂。”

华九没有回应。

石袛转过身去看华九。华九依旧坐着,却并没有看他。华九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直直地看向弯曲小径的尽头。

草木掩映的小径上,清玓静静站在一棵树下,怀里抱着一个小坛子。

她来前堂接华九回家,她遍寻不着,便想着,前堂宴会人多,华九不喜欢人多,而这里恰好有一个小花园。她走进小花园的时间不久,但足够听完石袛的所有指摘,和华九的一言不发。

她站在那里,不去看石袛。只看华九。

她想要知道华九的答案。是啊,我就是贪慕了锻刀之术来的漠北。是啊,我就是一直都在骗你。

如果我从来就是在骗你,你还爱我吗?

如果我说,唯一真实的一件事,就是我爱着你,你还爱我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全部的爱,毫无保留的、偏执的、完全赤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