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黑未黑,黄昏将至,万物朦胧。

趴在食案上的女郎正奋笔疾书,一笔一画,不错漏一丝细节。

全然没见额头汗珠如雨般落入里衣浸湿,春文见娘子这般,也不打扰,欲去烧浴水,便于娘子洗漱。

“画好啦!”

随着一声高呼,春文也将热水烧好端与离胡床不过二尺的杅中,试探着水温,招呼着娘子休浣。

待换上明衣躺在胡床之上后,春文细细查着女郎身上伤口,这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好肉,青的青紫的紫,不由心疼一番,“这黄氏姊妹鼠蛇一窝,真不是个人。”向后轻袖掩泪,不让娘子看到。

哪知少女啃着梨子,骄傲道:“春文莫气,我身上有多处伤,那妇人便由之不及。”

“况且我可是把我宝贵的脸捂住了,她啊!可就惨咯!”想来没个二三月那淤痕是不大会消,想到这,她无比痛快,又啃一口脆梨,“哎呀!春文别闹!”

春文先是轻挠了她一下,随后不吭气的将那雕花铜镜拿过来,就这样举着,意料之中,眼前的女郎惊讶叫出了声。

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开始办起了鬼脸

春文见她家娘子不知痛的笑起,不由得掐了把女郎水嫩的侧脸,嗔笑道:“娘子也真是的,竟不知疼,看下回奴还给不给娘子上药。”

柳柒柒忙去哄,两个女郎嬉笑打闹好一会。

不多时,月亮已挂树梢,腊兔也已入洞歇息。

她磕闭双眸,刚偷偷饮完凉曲酿,正准入睡,可奈何脑海中竟细细将今日之事重播个七八遍。

脑中那抹淡红紫色杂裾垂髻裙的身影就一直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抹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