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说:“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把刀给我。”

王驼子把刀递给了老道长,把碗递给了大师兄,自己却躲得远远的,生怕血溅到他身上似的。

老道长神色变得萧瑟,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往膳鱼的七寸处划了一刀。

“咯”,没想到这一刀下去,那鳝鱼竟然抑头发出一声类似于大公鸡的鸣叫声,那声音悠长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哀鸣音调。

我瞬间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一片暗淡笼罩着心绪。

霍先生没有错,可是这鳝鱼,它又有什么错。

鳝鱼七寸处的血液汩汩流出来,大师兄急忙用大瓷碗接着,一滴也不敢浪费掉,只见那血液越流越多,鳝鱼叫过那一声之后,用力的扭曲着身子再也没有发出声音过,不一会儿,力气越来越小,竟然软软地垂了下去,像条死蛇似的被捏在老道长手里。

再看碗里的血,已经接了小半大碗。

“好了,拿出去放生吧,能不能活,就看它的造化了。”

老道长将软下的鳝鱼递给大师兄,而后端过那碗鳝鱼血。

大师兄拿着膳鱼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看到膳鱼睁着黑亮的小眼睛,木然的看着我,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急忙转身走到赵钦身边。

等老道长将那碗膳鱼血放到霍老先生脚下,赵钦挥了挥手,只见霍老先生断肢处的那些血管像嗅到什么美味儿食物似的,突然间一起纷纷乱乱的蠕动起来。

转眼间,蠕动着的血管像一根根细小的腾蔓,很快陪满的大瓷碗的四周,一条接一接的,将头部伸进了大瓷碗里吸食那些鳝鱼血。

“主家。”

我们正看得入神,只听王驼子嚎叫了一声,转头看去,只见霍老先生的脸变得赤红一片,好像喝醉酒了似的,我正想问老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长就说道:“哎哟王驼子,你不要这样一惊一炸的吓死人,霍先生现在的表像是正常情况,你不要着急好吗?”

王驼子愣了一下,闷闷的应了一声:“好。”

而这时候,大瓷碗里的血液已经被吸食得差不多了。

那些血管看上去,比刚才要粗了一倍,像一条条肥硕的蚯蚓似的,一条条笨拙地,终于慢慢往霍老先生的断脚里收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