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信这下注意力可不在灯上了,皱眉关切看向时越,又道:“我去请吕院使过来一趟。”

时越摆摆手,“不必了,吕院使那一把年纪,也不好让他跑来跑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这病得需静养。如今京城这风头也过去了,我过几日便回东海……”

“先生要走?!”李景信惊讶了一句,又忍不住自我怀疑,“可是信哪里让先生不满?”

时越摇头,“并非因为殿下。我这次离家,本就是为出来游历。出来时间虽不长,但走过的地方却也不少,也经历了一些事儿,如今……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李景信想要劝,但想起时越方才那句“这病需得静养”,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一阵儿,最终还是结结实实地行了个大礼,“先生这些时日的教导,信定当铭记于心,不敢忘之片刻。”

时越本来还挺高兴这孩子尊师重道懂礼貌,但是李景信的下一句却让他差点跳起来。

“先生手中这盏灯……”

“信自知如今尚不足以担此重任。我已向父皇请命,不日便前往毅州……此行归来,若是先生觉信之作为尚可,还请……还请……”

李景信没说完,但是那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仅露出来的一节灯柄。

时越:???

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非跟一盏小破灯过不去?

时越含糊两句,总算借着说毅州情况的功夫,把这个话头揭过去。

心里却打定了主意,等李景信一动身去毅州他就跑。

*

李景信说是不日动身,也确实是“不日”,干脆利落,第三天就动身走了。

那时,京城中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事儿人心惶惶。

——十皇子连同卢国公谋害皇子、造反谋逆!!

诸位皇子年纪渐长,朝臣们本就在暗自站队,而十皇子在几个选择中实属不错,许多朝臣们就算没有直接站到十皇子的队中,亦是暧昧不清的态度。

但这一朝事发,十皇子下狱,卢国公满门抄斩。朝中有官员免职下狱竟达十之三四,京中许多世族亦被斩首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