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灵体内本就有魔种,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吸干了整个南岭的灵气,天赋和根基

() 都不必说,那是最好的。

只是,飞虞城的人忌惮他,不敢让他碰哪怕一点点的修行之术,才荒废至今。

那段时间,除了每天夜幕时分,仓灵会去琉璃棺前待上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竭力修炼。

仿若一块干燥海绵,拼命汲水。

他会昼夜不歇地修炼,会端端正正像世上所有的徒弟对师父一样,恭敬地唤奚玄卿一声“师尊()”。

却从不肯看他面容一眼。

偶尔休憩时,看到奚玄卿的脸,仓灵也会璨然一笑,绽出梨涡,娇憨甜蜜。

仓灵就像是将自己分裂成两个不同的人。

一个满腹仇恨,只对奚暮温柔垂眼。

一个同这世上所有徒弟没什么不同,表面尊敬,实则疏远。

奚玄卿能感受到,那是暂时隐忍。

少年心底的恨意,扎了根,催生出恶之花。

像是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幼兽,只待自己长出尖锐獠牙和利齿,便冲上去,一口啮咬,鲜血四溅,撕裂猎物的喉咙。

飞虞城一家街边食馆中。

众食客和店老板伙计,都踮着脚尖,仰头极目,朝城中心虞氏祠堂看去。

火光冲天,不可覆灭。

即便修为高深的修士,耗尽灵力,召来瓢泼大雨,也浇不灭那场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年祠堂付诸一炬,将那森严的规矩壁垒,将那深埋过无数尸骨的枯井,将那高高在上的祖宗牌位,全都付诸一炬。

仓灵吃完糖年糕,又端了一碗桂花糖水,慢慢喝着。

他坐相不太好,后脊紧贴椅背,双腿曲起,蜷缩抵胸,双臂半抱着小腿,脚后跟踩在椅座上。

大约缺乏安全感的人,都不喜欢后背空荡荡的。

大约没有人抱他的时候,他抱着自己,也能得到些许宽慰。

一碗糖水喝完,他笑眯眯地仰头看了眼天,熏得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