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贤心中震颤,嗓音颤抖,“你们,你们就没有拦着?”

衙役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拦,是那位,那位用了死劲啊。”

那衙役也是从没见过如此决绝的死法,心中的惊讶与震撼不比裴今贤少。

裴今贤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看向衙役,“真的是自杀吗?”

衙役一惊,连忙道:“真的是自缢!”

“我亲眼所见。”

盯着衙役半晌,裴今贤才开口道:“去找仵作验下尸。”

即使知道衙役应该没有这个胆子,他也不能心怀侥幸。

见衙役急忙跑去喊仵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裴今贤叹了口气,心中颇有些感慨,也怪他当时急于破案,忽略了陈母的心情,现在想来,可能陈母早就心存死志了。

现在线索断了……等等,断了?

忽地,他神情一顿,随后强装平静地关上了门,一步步走到公案旁,动作自然地收起上面的布包,将它放在怀中,直到看不出布包的存在。

这不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裴今贤在心底大喊,表面却强绷着保持平静,甚至还适时流露出一点哀伤。

既然陈母早有死志,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他来,等到他来拿走那个布包,才像放下什么包袱似的自缢身亡?!

裴今贤心脏紧张地狂跳,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谋杀案,他敢肯定,若他没有说出陛下的存在,陈母是绝不会将布包交给他的。

陈母只会继续这样麻木且痛苦地苟活着,直到她找到可信赖的目标,或者干脆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推翻了最开始他和秦元禹定下的推测,就算最后是熟人作案,那背后也一定有阴谋。

在找到陈母之前,他调查过两人的消息,陈父早亡,十年前的饥荒里,陈家只活下了陈母和陈子良两人,寡母带着幼儿,还是靠着七殿下的恩惠,他们两才活了下来,但家里始终不富裕。

潘志宏家里也差不多如此,虽比不上陈家命途多舛,但家里也不宽裕。

而陈子良和潘志宏两人均为儒生,还是同窗,两人在儒学方面都算不上天才,但是他二人关系最好,志向和爱好也相差无几,谈到兴致时常常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真可谓是刎颈之交。

也是命运弄人,竟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裴今贤心中感慨,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浮上他的心头,所以,这二人当初是为何打起来的呢?

关系那样亲近的二人,又是因为何种原因才选择当众大打出手呢?是情绪激动,还是有意而为?

裴今贤只感觉这原本如抽丝剥茧般清晰顺畅的案件,此刻已经彻底被迷云笼罩,细细想去,竟觉有几分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