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小,但说这话时的神态,竟和皇帝是如出一辙。

乳母不敢说话,只是拉着栓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弯□去,将灯体放入水中。徐循也冷眼看着,随时准备出手帮忙,等栓儿直起身退了一步,几人方才松了口气。站在码头边上看了一会,徐循便道,“好了,该回去啦。”

栓儿素来听话,此时也不例外,被乳母牵着,跟在徐循身侧走了几步,又问道。“娘娘?”

“嗯?”

“这花灯,漂到哪儿去呢?”

“漂到下游去。”

“下游是哪儿?”

下游就是池水通往通惠河的水阀,如果水阀没开的话,估计天明后会有人过去打捞河灯。不过徐循何忍破坏孩子的幻想?她道,“百川东流入海,自然是漂到海里去吧。”

“海的尽头是哪儿呢?”栓儿一句跟着一句,刨根问底处,又似点点。

徐循看了他一眼,暗叹了一声,“海的尽头……是黄泉吧。去世的亲人收到我们烧去的灯啊,纸钱呀,就知道我们的思念了。”

栓儿过了一会,又问道,“那……我对灯说的话,她能听到吗?”

他声音有些不稳,明显透了哽咽。徐循心里,对这孩子忽然生出了深切的同情,虽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自小被罗嫔带了长大,就算不知是亲生,情分又何尝会浅?

“一定能的。”她说,“傻孩子,安心吧,人去了就有灵了,你想说什么,她全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