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万宸妃露出释然之色,“如文成公所言: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她也露出了笑容,又给徐循行了一礼,便起身告辞。

一直侍奉在侧的韩女史也有几分好奇,“也不知宸妃会做到哪一步,才算是无愧于心。”

“你觉得呢?”徐循反问。

韩女史寻思片刻,“会过来求问您,在奴婢看,已算是无愧于心了。”

“是 啊,不过她自己觉得怎么才能算,那就不知道了。”徐循也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就这个无愧于心,心之如何,也是千奇百怪,谁能说得清楚呢。便是我 自己,到我这个年纪,觉得现在已算是无愧于心了,可若是年轻时,只怕即使知道于事无补,那话也非得说出来才是甘心吧。”

“也没准真就给说成了。”韩女史半开玩笑——多少还是带了点希冀,“毕竟,宸妃如后宫,便如当年孙贵妃如后宫……”

一样都是处处特出,宠冠后宫,真要计较的话,也都是曾有被立为皇后的大希望。若是后宫女子能够干预朝政的话,也必定是要这样的妃嫔,才够资格了。

徐循却是摇了摇头,“说不成的。先皇和大郎有极大的不同,这一点你不明白。”

“却又不同在何处?”韩女史也有几分好奇。

“先 皇的心里有很多人,当年后宫风云,不是因为他爱得太少,恰恰是因为他爱得太多了。”徐循轻轻地叹了口气。“皇帝心里,却只有自己,后宫熙和,不是因为他爱 得够多,而是因为他谁都不爱……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始终都只有他自己。他永远都只能看得到自己,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听得进别人对他的评价?万氏多半也 是心知肚明,她若去劝,只怕要折损不少情分……该做到哪一步才算是无愧于心,就看她自己了。”

不数日,宫中果然传出消息——万宸妃因触怒皇帝,被罚闭门思过三月。当然,较之徐循当时直接被打发去南内的做法,此等处置,已算是轻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