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师弟也笑道,“确实,筑基巅峰、城防队中有名姓的人物,吃了几杯酒,便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实在是天真烂漫。我们周天哪有这样的修士,就是盛宗弟子,筑基之后出来历练,若是未死,总也能修得满腹的城府,便是要告诉你这些,也要索取足够的好处。”

阮慈道,“樊师弟,你又忘了,他们讲究只求自身,就是从我们这里索取去了好处,因不是自身修得,不会用在修行上,那对他们来说也就无用了。”

生活不同,为人处世也完全不同,阮慈这么一说,樊师弟也是只能点头称是,众人一起嗟叹了好些时候,这才道别各自去寻下处——往日在秘境之中,众人总是互相防备,便偶然休战,也一向是互相敬而远之,今日因为这离奇见闻,敌意完全消散,尽情交谈了好一阵子,樊师弟和阮慈还很是投机,但最终依旧要立足现实,不会住在一处,还是各自投宿,留个地步。

“慈师妹,你说这恒泽玉露会不会化生在金丹,甚至是元婴战场?”

李平彦和阮慈找了一家客栈,租了一处跨院,收费也很是廉宜,这里灵气无尽,而且因为这种风气,宝材灵药的价格非常便宜,两人此时才想起来,便是在八城门外,那些商户所收的灵材,其实更多的也只是证明该妖兽已被击杀,似乎更多地是为了除去妖兽,而不是收取灵材。

两人还不急入屋,布下阵盘之后,李平彦便提起恒泽玉露,“我看这永恒道城在这次恒泽天开放之中并不会崩散,玉露便是化生在道城之中,我有几个想法,第一,玉露会化生在城内最中心,看守最严密之处,第二,玉露会化生在战况最激烈的战场之中。按祝队长说法,战场按境界分开,那我便有一丝担心,恐怕玉露会受到金丹、元婴灵压吸引,化生在那些战场里。”

樊师弟和许师兄来此,到底是来游历的,还是想图谋玉露,这都说不清,因此这话李平彦便忍到现在才说出口。阮慈道,“这里还能生化出金丹战场么?元婴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吧。”

李平彦道,“这……按理是不该有的,但这毕竟是内景天地,也要防个万一。”

因阮慈到哪里都无人搭理,而李平彦虽有令牌,但也因此有了职司,目前还不是旷工的时候,因此两人便商议定了,明日由阮慈在城内走走,看看能否走到祝队长所说的金丹、元婴城区。

筑基修士,已无需睡眠,阮慈灵力并未经过消耗,并不疲倦,李平彦做了一日的活,便告辞回去调息,起身时又笑道,“在琅嬛周天,有时也会觉得很时疲倦,我们周天的人命实在极贱,修士之命更贱于凡人,至少凡人还有轮回的机会,而修士却是身死道消,再不能从头来过。也是因此,总觉得中央洲陆处处肃杀,大家都不太开心——若这恒泽天乃是真实所在,慈师妹,你说是否在此生活,也是不错?”

阮慈不禁脸色骤变,厉声道,“李师兄,若你还想活着出去,我劝你再不要有这样的念头。”

她心中一动,突然又浮起一个念头,忙道,“而且明日你也不能再去上工了——别像那许师兄一样傻大胆,这件事我劝你还是把稳一些,不能冒险。”

李平彦不由一惊,待要细问,阮慈也不肯继续解释,只道,“若你信我,便不要继续去城防做事,若你不信,那我至少劝过你了——我是不会像孟师姐那样,为了救人耽误了自己的。”

她把话说到这般地步,李平彦不得不重视,当下不再追问,慨然答应下来,不过第二日起来,他还是要去城墙那处辞工。

阮慈由得他去,自己信步而出,往城中游览过去,这永恒道城极是阔大,阮慈走了几个时辰,似乎还未走出筑基修士所属城区,她疑心自己是已经绕了回来,但细看之下,居民、屋舍都是千姿百态,并无一人相似。

身处城中,不得使用遁法,阮慈只能靠双足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和李平彦之间互留的通讯信物似乎都快断了气机联系,阮慈也没见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正要设法找个行人问话,心中警兆忽然一动,她并不犹豫,玉指一点,养盼环化为长玉节将自己护在其中,周到防护,恰好迎上一柄无声无息出现在后心处的碧玉飞刀。

飞刀击中玉节,发出清脆响声,往来处回飞而去,气势场中一点气机骤起骤灭,往远处遁去,身旁亦响起惊呼,还有人喝道,“谁敢在道城中动手!”

数股强大气息投注而来,但那行刺者的气机已是迅速去远,阮慈若不祭出遁法,自忖是追不上,但她亦不知所谓不能遁行,是否包含眼前的境况。

正是犹豫之时,那气机突地一顿,阮慈耳中有人传音笑道,“慈师兄莫急,小弟助你。”

阮慈眉头一扬,收起养盼环,望向身侧,“樊师弟,怎么是你?”

气势场中,那刺客气机只是一停,便被道城子民那强大气机缠住,此时已迅速衰弱下去,居然是一个照面便被生擒,不过他气机不再隐匿,阮慈已是认了出来,她叹了一口气,“那刺客,果然便是许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