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交代完,转身离去。看到他登上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百姓们终于回过神来,不用旁人命令他们怎么做,百姓们自发的跪地叩首,齐声说道:“恭送殿下!”

正准备坐进马车里的上官秀身子顿了顿,扭转回头,看向后面跪倒一大片的人群,他下意识地摆了摆手,低声说了一句:“平身。”

他的这句平身,声音低得恐怕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在此之前,上官秀就从来没有正视过宁南百姓,也根本没真正的在乎过他们的死活,他所施的德政,并非他内心想这么做,而是因为只有这么做,才最符合风国的利益,符合风国的大战略,而现在,看到宁南百姓对他的叩首恭送,倒是让他感触良多,让他有回到风国贞郡之感。

他正在心中感叹着,忽觉得斜侧方有两道锐利的目光向自己射过来,他扭头看过去,只见斜侧方一间茶馆的二楼,坐着几名青年,他们正在边喝茶边聊天,并未看向自己这边。在他们的身上,他也并未感受到灵压的存在。

上官秀的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多做停留,一扫而过,而后,他坐进马车的车棚里。肖绝留下来善后,吴雨霏跟着他,回往客栈。

马车已走出好远,茶楼内的三名青年看向蹲在窗户下面的袁千姗,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好了,小师妹,不要再躲了,上官秀已经走远了。”

暗道一声好险,袁千姗从窗户下面慢慢探出头来,向外面望了望,果然,上官秀所乘的马车已只剩下一颗小黑点。

她忍不住长松口气,见几位师兄都在含笑看着自己,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故作气愤地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上官秀有多狡诈多敏锐,要杀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话还没说完,一名年纪较大的青年向她摆了摆手,拦住她后面的话,纠正道:“小师妹,我们百叶门可从来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们答应你的,也只是想办法偷走上官秀的印信,可没有说要刺杀他!”

偷儿也有偷儿的规矩,尤其是像百叶门这种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帮派,规矩更是森严,门下弟子,不管去偷什么,又不管去偷谁人的宝物,那都不违反百叶门的规矩,即便捅出了大娄子,百叶门也会给予庇护,可一旦伤了人,或者害人性命,那就触碰到了百叶门的底线,无论是谁,无论什么原因,只要违规,都将受到严厉的家法,被挑断手筋、脚筋都算是轻的。

袁千姗翻了翻白眼,不满地嘟囔道:“大师兄以为上官秀容易杀吗?我的意思是,在他的酒菜当中投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他一命呜呼……”

话音未落,那名年纪较大的青年已重重地拍下桌案,看向袁千姗的目光也变得冷冽许多。

对自己的这位大师兄,袁千姗向来都很敬畏,见大师兄此时真发了火,她不敢再多言,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茶水。

另两名青年笑道:“小师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又没有真那么去干,大师兄又何必生气呢?”

“像这种违反门规的话,别说说出口不行,即便只是在心里想一想,那也是不可以的!”青年面沉似水,以警告的眼神扫视了同桌的三人一眼。

且说上官秀,回到客栈后没过多久,窗外噗啦啦地飞进来一只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