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位鬼谋先生在上堰出事。不管原因如何、与屈家有没有关,屈家、上堰、乃至整个秉州都要面对李昀的怒火。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是屈家过失。

十万大军陈列秉州边境,原本只为了威慑,可在这个时候,确确实实成了屈家的悬颈之剑。

是他……亲手毁了那个剑鞘!!

……

幸而万幸,这位先生最后自己回来了……完完整整、没有缺胳膊少腿。

人是回来了,但是作为把人弄丢的屈守疆还是要受罚。

碗口粗的棍棒打在身上,屈守疆死死咬住牙,一直到被活活打得晕死过去,也只是从喉咙口里发出几声闷哼。

——没有求饶、也没有哭喊。

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力恸哭?

屈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差一点被他害死,数万屈家军也差点因为他的过失,卷入一场看不见胜利的战争……

结结实实的两百军棍,刑完之后屈守疆当真只有一口气儿在了。

朦胧恍惚,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的时候,他好像看见时先生了……不会认错了、这个人绝对不会再认错了!!

*

但是现在,看见对面这人茫然莫名、一脸陌生地看着他。

太过激动的屈守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不对、年纪不对……这个人明显是少年的年纪,比当年的时先生还年轻一些。

屈守疆顿了顿,在看看着少年与当年时先生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立刻就(自以为)猜到真相了,“这位……小兄弟,可是姓‘时’?”

看见对面的那少年狐疑又戒备的目光,屈守疆松了口气。

——猜对了!

他也知道自己面相凶,曾经因为勉强笑了一下,生生把自己七岁大的小侄女吓哭。

他这会儿也并不企图用外表让这个少年放下戒心,而是解释道:“我同时越时先生是旧识……你父亲他如今可好?”

屈守疆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厚,能和鬼谋称得上“旧识”的当年是何等风云人物,他实在是够不上资格。

真·自己给自己当爹·时越打量他几眼,露出点恍然的笑来,“原是屈将军……父亲同我提过您。”

屈守疆一愣,顿时飘飘然……

他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被时先生记住,还同儿子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