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阮慈对驾驭东华剑的信心并不太足,王盼盼曾说过,若是在金丹境内能拔出东华剑,已算是她天份高超了。大多数剑使都是在元婴期才能将东华剑运使自如,但这也只是运使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剑种得剑后,只能称为剑使的原因,若是真的驾驭东华剑,犹如修士炼宝一般,将它里外炼化,所有禁制了如指掌,种种妙用如臂使指,那便不再是剑使,而是东华剑主了。

然而,东华剑曾是大道灵宝,乃是道祖级别,便是如今残损,那也是洞天级数还要往上半层的灵宝,想要驾驭东华剑,那非得晋入洞天才有一丝希望,然而历代剑使,很少有晋入洞天的,这对阮慈来说,也是个太遥远的目标。

不能驾驭东华剑,短期内还要设法找到一些护持的功法、宝物,尽可能摆脱怨戾之气对性情的影响,摆在眼前的需求全都是实实在在的,阮慈此时,方才是刻骨铭心地认识到柳寄子所说那番话的道理所在,也明白王盼盼为什么总对瞿昙越另眼相看,想要伸爪在他们中间拉一拉红线。修士行功,本就对外物有种种需求,阮慈固然用不上筑基外药,但王真人希望她独占鳌头,为了保证自己的修行速度,她所需的资源比一般修士只多不少。而且长辈也并无帮手的意思,如何经营自身势力,换取修炼资源,也是盛宗弟子必做的功课。

天录给她的外药,说是从库房中随意载来,但自也逃不开王真人耳目,王真人没有发话,便可见这些好处本就是给她栽培势力所用,阮慈给了林娴恩一些,手里还握有不少,若是拿到坊市上贩卖,足够换取海量灵钱。当然,她也可以托人给阮容、阮谦传话,让他们搜求灵物,便一如柳寄子所说,在修真界,他们三人正可互相照应。

就是觉得不好打扰,也能托林娴恩设法留意,或是找瞿昙越过来,让他再补点聘礼——他早说了,回中央洲后要把聘礼补上,阮慈若做个贪得无厌的娘子,瞿昙越应该也会欣然领受。

思前想后,叫瞿昙越补聘礼是最稳当的,玄魄门怎么也是中央洲盛宗,瞿昙越本体是元婴真人,时间灵物对林娴恩这些炼气修士难得,但在他却怎么也不难搜求几样。不过阮慈想了许久,还是没有第一个联系瞿昙越,而是找了一日天录来送牢饭时问他,“天录,你要吃洄梦果吗?”

天录笑道,“是晏清真人种的么?我不吃,我吃了是无用的。”

他两三个月必来送些灵食,十年来阮慈和他已很是熟稔,便笑道,“傻子,什么东西都是有用才吃的?”

天录眨眨眼,有丝懵懂,“不然呢?无用我为什么要吃?”

阮慈道,“无用却好吃的东西,也可以吃的呀。”

还是拿了一个给他,天录把灵果捧在手心直瞧,满脸的新鲜,笑道,“原来洄梦果长这个样子,我只在书里看过记载,还没亲眼见过呢。”

阮慈又问他为什么吃了无用,天录道,“洄梦灵果,顾名思义,可以让人梦回前世,又或是记起久已忘记的前尘往事,可我没有前世,也没有忘掉的往事,我都记得很清楚的。”

他挺着单薄的胸膛,话中极是自豪,阮慈忍不住又笑起来,夸奖道,“天录真了不起,记性这么好,难怪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天录的确博学多闻,按他言行中的青涩,阮慈猜他是看了许多书,两人借势谈了下去,说起时间灵物,天录道,“这洄梦果,慈小姐要好生收藏,它是修士成丹外药中的一种,修士凝丹,要明了过去,如果本身记忆有缺,那成丹外药就要添上时间灵物,洄梦果算是时间灵物中较好获得的一种了。但即使如此,此果在中央洲也没有几株,在外间坊市售价极为高昂,数千年才成熟一次,将来您留着送给要结丹的朋友,可不是好?”

又说起中央洲知名的几种时间灵物,不是茂宗的镇山之宝,就是盛宗洞天之中的爱物,阮慈道,“我们上清门内,便只有洄梦果这一种么?”

天录摇头道,“还有的,纯阳演正天徐真人就有一株仙藤,万年一结果,果实再配合其余宝材炼成法宝,便是少微小姐手上佩戴的替命金铃,此宝可以扭转因果,为主人躲去一次必死的危机,并将真身转移回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不过这仙藤万年只结一果,上一枚为少微小姐炼了替命金铃,下一枚还要两千多年才成熟呢,现在就算进纯阳演正天做客,只能看到仙藤所开花朵,还看不到果子。”

便是已结果,阮慈也不觉得自己能拿到,按王盼盼和瞿昙越所说,徐少微立场可疑,似乎和燕山有默契来往,她和纯阳演正天打交道,若不抬出剑使身份,怎能觊觎仙果,若是点破身份,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她叹了口气,有丝忧伤地道,“怎么王真人洞天里不出产这些吗?真人好穷呀。”

天录举袖掩口,笑了一会儿,才说,“真人才成就洞天多久呢?不过是一两千年,家底自然不如别的洞天老祖丰厚,不过慢慢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