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道,“不错,你元鹤显岂是欺软怕硬之辈。总算此番差使,办得还是颇为顺利,眼下只要剑使没被冻死,便是大功告成了。”

显师兄伸手探去,似乎便可感应到众人体内生机,他伸手在中央那少女额前微微一按,颔首道,“剑使有青剑护身,体内生机无限,哪有那般容易死,便是她那羽翼,气运也颇强大。”

那声音嘿嘿笑道,“是了,她本来难以逃脱冻绝之力,偏偏和玄魄门那位关系匪浅,偶然得赠火行之物,可以稍微抵御冻绝之力,可见此女气运之盛,也难怪她如此飞扬跋扈。”

说话间,显师兄已将中央那少女抱起,迈步往回走去,那少女倚在显师兄怀里,两人倒显得十分相配,只是手中那小钟微微颤动,似乎有些不安。显师兄低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那小钟也被冰封起来。他转身走出法舟,淡声道,“快走罢,此次既得剑使,寒雨花已无关紧要,恩师已遣化身前来接应,我等要在上清来使之前,离开此地。”

众人所化法阵顷刻散开,那透明身影纷纷融入冰柱之中,显师兄怀抱少女,无法再行冰遁,脚下踏冰而行,手中放出融融白光,将剑使和逐渐浓郁的冻绝之力隔绝开来。

身侧冰晶之中,流光闪烁,远方宙游鲲鲸歌不绝,显师兄遥望前方,只是片刻功夫,便已行出数百里,胸前突然有人柔声笑道,“原来是北海沧浪宗高弟,怪道对冻绝之力如此熟稔,你们在此地布局已有多久了?”

这声音柔和亲近,还带有浅浅娇嗔,就仿佛是同道侣闲话家常一般,直收入心底去了,显师兄一时不察,答话也是从心底说出,“已是苦候二十年了。”

但也只得这一句,灵台便已示警,显师兄低头看去,容色不变,淡淡问道,“徐道友?”

那少女面容如烟,扭曲散去,徐少微娇艳容颜现于显师兄怀中,微笑道,“少微见过沧浪神子。”

显师兄四周那暗涌冰瀑之中,无数面孔浮现,白气呵来,织就成网,冻绝之力纵横交错,要将徐少微困住。显师兄手中更是白光亮起,徐少微睫毛间顿时结上冰霜——

片刻后,一阵安宁平定之意猛然爆发,方圆数千里内,原本逐渐上浮的妖兽灵植,全都被凝固当地,便是那宙游鲲的歌声,似乎都黯淡了一瞬。两大法则之力翻翻滚滚,互相推斥,无数暗涌冰瀑悄然碎裂,便是在上清法舟之侧,冰柱也都逐渐破碎。

法舟渐渐沉入黑水,舟中却已是空无一人,数千里外,一辆飞车在水中如飞行驶,图仆双眼放出毫光,回首说道,“从此处往前三万里,似乎是主君曾踏足之地,若是到达那处,我便可为小姐指明方向。”

齐月婴回顾来处,面带忧色,叹道,“来人一身水行功法,在此地极难被灭杀,只盼徐师叔能及时脱身,和我们汇合,否则……”

阮容平静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月娘,你是怕这群人也不过是为敌先驱,真正的黄雀,还在后头。”

齐月婴叹了口气,未有说话。阮容伸手为阮慈扣好火鼠裘,叮咛了一句,“穿好,莫要脱下一刻。”

她面现坚决之色,淡淡道,“若真是如此,我自有主张,到时你们都听我吩咐行事。”

阮慈欲言又止,阮容美眸瞥来,她垂下头去不再说话,齐月婴也是点头服膺,图伯往左上方看了一眼,道,“来了。”

他话音刚落,众人神念亦有感应,气势场中蓦然多出一股庞然大势,似乎有数百鱼群,往此处疾游而来,更有隐隐气机藏身鱼群之中,给人以强烈的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