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样,也是心动过,要再回来因为这样的事低头求师霁,宋太太拉不下这个脸,可以理解。胡悦充分可感受到她纠结又复杂的心情,歉然讲,“是我多嘴问了。”

“没事,也都是陈年往事,随意的谈资了。”

宋太太也不再追问,签好文件,把它交给胡悦。胡悦起来送她出去,都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又忍不住按住了胡悦开门的手。

“师雩他——”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紧盯着胡悦想要看穿她的掩饰,像是明知不该又抱持着极大的希望,难以自持,这一刻,胡悦对她感到极深的抱歉。

“对不起,宋姐,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我真的不知道师雩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歉意,宋太太也感受得到,她能看出她仍有些怀疑——不是对她的诚实,而是对她的动机,胡悦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这样的事,宋太太可以说‘只是谈资’,胡悦能把它当成谈资?

“我只是……有点好奇宋姐你的心路,”胡悦知道自己得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她有点结巴,边说边想,半真半假,“我也有一些事情——放不下,所以——”

“所以你想知道,我有没有放下?我是怎么放下的?”

宋太太笑了一下,松开了握住胡悦的手,她有点失望,但看得出来却也不无解脱,“这只能问你自己了,对我来说,也许就是当我发现感情变化的那天,就自然地知道,这一切已成过去了吧。师雩失踪以后,我很痛苦,有时我也会问自己,怎么才能走出来?当时我给自己的答案,就是如此——喜欢上别人的那天,自然就走出来了。”

“你心里,觉得什么事件,是你走出来的标志呢?我想,自己心底的事,不必征得别人的许可,能够说服自己,就已经足够了吧。”

什么事件,是她放下这一切的标志呢?

在她心里,怎么样才是结束呢?

胡悦把宋太太送进电梯,没有马上回去,心不在焉地走去给自己倒水,平时她没有吃下午茶的习惯,但现在忽然想要吃个纸杯蛋糕——最近几天,她食欲增长得很快,可能人在压力下确实是会有异常的激素分泌。

以她和师霁现在的关系,宋太太也许不会透过微信去问,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果气氛合适,也许她就会探探师霁的口风——心血来潮、有感而发什么的,她不可能全信。

胡悦知道,师霁一定会因此产生怀疑,但她现在全不想去考虑这个,甚至她还隐约希望师霁多想一些,多怀疑一点,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什么才是结束——她还不清楚,但是,她现在想要去a市,她想要见刘宇,她想要和他说上话。

她想要去a市,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越来越急迫,几乎占据了整个脑海。胡悦知道这很奇怪——她去了能有什么用?解同和过去怕都见不到刘宇,更别说她,而且她怎么请假?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怎么对师霁解释——

“胡悦?”

正在她低头盘算的时候,师霁的声音划破迷思,巧合得几乎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胡悦茫然抬头,“啊?”

师霁向她走来,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凝重,“把我十六院的手术全部改期,我要回a市一趟。”

啊?

到现在为止,这一切真的巧得像梦,胡悦只能半张着嘴傻傻地重复,“a市——”

“我祖父病重了。”师霁的唇是紧抿着的,他简略地说,像是心情极坏,已经失去了维持所有社交面具的兴致,“我要马上回去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