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范登堡是来自密歇根的共和党参议员。他是保守派人士,对罗斯福的新政持反对态度。不过范登堡是格斯在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同事。

“他是个很大的威胁,”格斯说,“自负又不可一世,但是受到很多人的尊敬。连总统有时也不得不向他让步。他的政治观点基本和我们一样,但我怕他会倒退。”

“为什么会倒退?”

“他是个积极的反共产主义分子。”

“这没什么,我们也反对共产主义。”

“但范登堡在这个问题上有点偏执。只要他觉得我们对莫斯科卑躬屈膝,就会坐立不安。”

“怎样算卑躬屈膝呢?”

“天知道我们会在旧金山达成什么协议。我们同意承认白俄罗斯和乌克兰是两个独立国家,这意味着苏联在联合国大会拿到了三票。我们必须把苏联留在联合国——但如果让步太大的话,范登堡会对联合国是否需要继续存在、美国是否需要继续参加提出质疑。到了那一步的话,参议院很可能像1919年拒绝批准加入国联一样把联合国拒之门外。”

“因此我们既要在旧金山让苏联人满意,又不能触怒范登堡参议员。”

“是的。”

他们听到一阵急速奔跑的脚步声,这在庄严的国会大厦是不多见的。两人都转头去看。伍迪惊讶地发现,副总统哈里·杜鲁门正在过道里狂奔。他穿得和平时差不多,灰色双胸袋西装,波点领带,但没戴帽子。和平时不同的是,他身旁既没助手,也没特工。他跑得飞快,气喘吁吁,没看任何人,目标明确地往前奔。

伍迪和格斯都看愣了。其他人的反应也和他们一样。

杜鲁门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伍迪问:“出什么事了……”

格斯说:“总统肯定已经去世了。”

沃洛佳·别斯科夫乘着一辆斯图贝克U56军用十轮卡车进入德国。这种卡车制造于美国印第安纳州的南本德市,用铁路运到巴尔的摩,运上船横穿大西洋,绕过好望角进入波斯湾,然后用火车从波斯运到苏联中部。沃洛佳知道这是美国政府送给苏联的二十万辆军用卡车中的一辆。苏联人非常喜欢这种军用卡车:它们坚固可靠。苏联人常说,刻在车身两侧的“USA”代表“Ubit Sukina syna Adolf”,就是“杀死那个狗娘养的阿道夫”的意思。

苏联人也很喜欢美国送来的食物,尤其是“斯帕姆”牌的罐装午餐肉。这种肉呈现出奇怪的粉红色,高脂肪,很合苏联人的口味。

沃洛佳之所以被派到德国是因为他从柏林间谍那里得来的情报已经没有直接从德国战俘那里问来的情报新了。流利的德语使他第一批被送到德国,进行前线战俘的审讯工作。

过境时,他看到一张苏联政府的海报:

红军士兵们:

你们现在到了德国的国土上。报仇雪恨的时刻终于到了!

在各种各样的海报中,这样的宣传还算是隐忍的。一段时间以来,苏联政府一直在煽动红军士兵对德国人的恨意,相信这样能让士兵战斗得更为勇猛。政治委员计算出——他们宣称计算出——战斗中战死的红军战士人数、被焚烧的房屋数量,以及每个村庄和城镇里,那些被怀疑是共产党人、斯拉夫人或犹太人而被杀的平民总量。许多前线战士得知了死于德军之手的家乡人民和被毁的房屋数量后,急切地想给德国人造成同样的伤害。

红军到达了贯穿普鲁士南北的奥得河,这里是柏林面前的最后一道壁垒。一百万红军战士到了离柏林不到五十英里的地方,时刻准备一战。沃洛佳是第五突击军的一员。等待开战的时候,他拿起了军报《红星报》。

报上的内容把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