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臻环顾周围:“你说姚家人每年清明回来祭拜我父亲和姚管家,那姚管家的墓是不是也在这里?”

“姚先生在别的地方。”项明章道,“路上说吧,有人在那儿等我们。”

从墓园离开,汽车沿着山下的公路疾驰,项明章告诉沈若臻,姚企安晚年出家了。

沈若臻默了一会儿,信佛的人出家是意料之中,但抛下儿孙满堂去面对青灯古佛,又在情理之外,他无端地有些难过。

项明章没有解释,说:“姚先生葬在寺庙的后山,他的家人为他供奉了牌位。”

沈若臻敏捷地问:“等我们的人,是姚家人吗?”

项明章和姚竟成谈了一项长期合作,并且让利三分,等利益关系产生了,再跟姚徵谈情分。

“姚竟成先斩后奏,姚女士没办法,把旧物和墓园的资料都给我了。”项明章说,“不过她不放心,想见一见我说的‘沈家后人’。”

沈若臻瞥了眼司机,沉声道:“我这张脸会不会吓到人家?”

项明章反而乐观:“就是这张脸才有可信度,如果姚女士相信了,我们争取再跟她交涉一件事。”

沈若臻说:“以后由我打理父亲的墓?”

项明章笑着低声:“沈少爷聪明。”

沈若臻摇头,心中是无以复加的熨帖:“我只是猜到你会想我所想,在我们封建的旧社会,这不叫聪明,叫好命。”

汽车行驶了半个钟头,停在一座山下,那间寺庙年头久远,原本破败不堪,姚家捐钱修缮和扩建过,这些年香火越来越旺。

项明章从包里拿了自己的眼镜,本意是给沈若臻遮一遮,等沈若臻戴好,银丝细边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衬得双眼愈发黑白分明,不光举手投足,连眉梢眼波都流露着一股书卷气,更像是旧照片里的少爷了。

寺庙的四方院中站着一对母子,是从杭州赶来的姚徵和姚竟成。

那只木箱交付后,姚徵心头不安,一定要亲眼见一见那位沈家后人,等项明章带着一名年轻人踏入寺庙,只消一眼,她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沈若臻亦觉诧异,他知道姚徵七十多岁,可毕竟是姚管家的小孙女,曾经听姚管家提起都是“小丫头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