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赵构的说法之后,他先是惊讶和不解,然后很快就明白了一切的根源。

他把张浚请到了自己的家里,摆酒设宴与张浚共饮,席间,他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陛下可能有了怠政之心。”

“怠政之心?”

张浚满脸的不可思议道:“为什么?故国未复,北方局势不明朗,光复军是敌是友尚且不清楚,陛下为什么要怠政?”

陈康伯一口把一杯酒饮尽,叹息道:“因为金国覆亡了,而且先帝驾崩了。”

“这……”

张浚方才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陈康伯提起这件事情,他猛然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

“金国覆亡,先帝驾崩,太子已立,德远,你觉得这种情况下,陛下还会有什么想法呢?”

张浚低头不言语,少顷,他说道:“应该振奋精神,徐图恢复中原,恢复故土,在开封告慰祖宗。”

“唉……”

陈康伯叹息道:“陛下即位于大宋危机之中,千难万险稳住半壁江山,延续国祚,随后所作所为,不过是在金国威逼之下求存罢了,一味求存,一心求存,只是为了求存,为了求存,什么都可以做。

一朝梦醒,金国覆亡了,先帝驾崩了,太子也确立了,还有谁会威胁到陛下的安危呢?没了,德远,全没了,只要确定光复军是友非敌,只要和光复军订立和约,陛下必然怠政!”

陈康伯这话说的其实有点僭越,有点诽谤君上的感觉。

不过就在他的屋子里,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进到张浚的耳朵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听到。

张浚就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握着酒杯,一脸迷茫、挣扎之色。

好一阵子,张浚放下酒杯,看着陈康伯。

“那陛下召我回临安,所为何事?”

“当时金国还在,陛下召你回来,是为了对抗金国,如今金国已经覆亡,只要光复军不南下,大宋没有外患,那么……”

陈康伯的话没说完,但是张浚已经明白了陈康伯的意思。

“大宋没有外患,张浚在临安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长卿,你是这个意思吧?”

陈康伯叹息着点了点头。

“德远,你是救时之臣,我敬佩你的志向,敬佩你的为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决定去留,善始善终。”

“这是有人想让你对我说的话吗?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