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挂了电话,那股彻骨的寒意才从手心开始钻进臂骨,随着血液倒流进入心脏里。

贺晏臻想起何意提过,米忠军到高中的学校大闹,随后班主任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何意也说过,他从未跟那位优秀的同学说过话。

贺晏臻惊觉自己用God去偷窥lamp的过去时,仅仅窥得了油灯照亮的一角,他忽视了灯外,吞噬着何意的无尽黑暗。

那是来自米忠军的威胁,是何意从幼年起就在不断被加深的伤害。

升学宴上,何意曾向他无助地恳求——你能不能放我走。从圣岛回来,在中转机场休息时,何意也说过,他惧怕米辂。

米家是何意打不赢的风车。

痛苦的绳索被人小心地勒紧,贺晏臻大口喘着气,他放下手机,转身,看到了当初何意做家教时的桌子。桌子最上层的抽屉里,放着那个他送给何意,后又被米辂打碎的八音盒。

他的许诺跟这个八音盒一样,不堪一击。

贺晏臻咬紧了牙关,他握拳,重重地砸向桌子,一下接着一下。外面有人砰砰敲门,贺晏臻全然不顾,直到很久之后,他爆发出一声痛喊,抬手盖住了眼睛。

大三的期末考试悄无声息地接近了。

梁老师找了个机会,问朋友贺晏臻的情况是否正常。

自从那晚的爆发后,贺晏臻终于不再执着于寻找何意了。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每天除了上课便准备法考,甚至偶尔会提出跟贺爸爸参加应酬。

“以后工作,少不得要跟各路人马打交道。”贺晏臻神色淡然,令人看不出破绽,“我跟着我爸,把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见,哪里做的不好也让他指导我一下。”

梁老师总觉得他的转变过于突然,忍不住问:“那何意呢?”

“我们已经分手了。”贺晏臻说完,想了想,“爱情并不能解决一切。”

梁老师点点头,表示支持。然而又直觉没这么简单,贺晏臻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这次的转变太生硬了。

她找到朋友,询问贺晏臻心理疏导的情况。

朋友却道:“晏臻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并没有给他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也说过,以后不会再来找我。”

当然她没有说出全部。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贺晏臻出现在了她的会客室。

最后一点雨前茶已经喝完了。她问贺晏臻是否要来点饮料或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