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臻在其中看到了熟人。

他约对方见面。

邹律师盛装出席,这次见面已有几分意气风发。

贺晏臻单刀直入,肃然道:“邹律师,以你如今的位置,跳槽到我们所完全没有必要。”

邹律师摇头:“你当年的位置比我高很多,为什么你可以?”

贺晏臻道:“刑辩是我的理想。”

“是吗……”邹律师顿了顿,随后鼓足勇气,坚定道,“但贺律师,你也是我的理想。”

贺晏臻安静地看着他。

邹律师言辞恳切,语气却近乎卑微:“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很仰慕你。如果可以,请让我站在你的身边,我可以为你放弃任何东西。”

餐厅的灯光亮如白昼,使得双方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邹律师望着贺晏臻。可他最终也没从对方脸上得到什么回应。

“纯粹无私,愿意为爱牺牲一切的感情固然美好,但它并不是唯一的美好。”贺晏臻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跟何意之间不会介入任何人。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能理解。我只能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对的人,去奉献你的牺牲和感情。”

邹律师的确不解:“你跟何意分开这么久,你一点儿都没意见?你都不想他不怨他?”

贺晏臻抬眼,他现在跟何意的联络不是很多。因何意这次与他有十三个小时的时差。

往往何意在条件简陋的手术室里做手术时,贺晏臻已经入睡。

或者贺晏臻在车流中穿梭,看着城市尽头的落日熔金时,何意正小心翼翼经过贫穷的村落和荒芜的土地,迎着黎明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当然会想见面,想拥抱,想亲吻……

贺晏臻叹了口气,末了却轻声道:“我跟何意并没有真正的分开过。”

走出餐厅时,外面浮起阵阵暖风。路边的晚樱丛丛簇簇,小区的老杏树繁丽如云,在暮色中扬起一片杏粉

贺晏臻驱车回家,远远望见这一幕,忽然很想发给何意。于是他靠边停车,将镜头打开,拉近,手指轻触快门键。一个瘦高的人影便这样不期然地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取景框。

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贺晏臻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镜头里的人似乎也有察觉,他转身回眸,清冷的目光越过人潮往街边一望,随后双眼微微睁大,亮如星芒。

贺晏臻已经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朝拉着行李箱的何意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