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自己需要多吃点东西,但实在没有精神去忍受安素营养液的味道,只好坐回床上,指望逐渐衰弱的力量能奇迹般地回溯。他需要获得力量,因为明天他要出门,寻找一处新的居所。也该是时候试着拯救自己了。

可是,上帝啊,他真希望自己当时就跟托蒙特走了,在他提出……

门外响起敲门声。约翰抬起头,期待和恐惧如同一条交缠的绳索,捆绑住他的胸口。

“孩子?是我,托蒙特,开门。”

约翰快步穿过屋子,飞速打开所有的锁。他用力过猛,几乎撞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托蒙特用那双海军蓝色的眼睛望着他,眉头皱紧:“怎么回事,约翰?你遇到麻烦了?”

关于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个苍白怪人,约翰不确定自己该说多少。可到最后,他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他不准备冒险,让自己看起来像患了癔症的小孩,害托蒙特改变主意。

“孩子?”

约翰示意自己回去拿笔和写字板。托蒙特顺手带上了门。

“很高兴你能过来,谢谢。”

读完他写的话,托蒙特回答说:“嗯,我本来应该更早来的,不过昨天晚上我要……有些事要参加。那么,你想好没有……”

约翰忙不迭地点头,草草写道:“我愿意和你走。”

托蒙特微微一笑:“很好,孩子。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约翰深深呼吸,心情放松下来。

“接下来我们这样安排:我明天晚上会回来接你,因为我现在没法直接带你回家,直到黎明前我都要去街道巡视。”

约翰将重又生起的不安咽回肚子里。不用担心,他宽慰自己,多等一天又有何妨?

距离黎明到来还剩两个小时的时间,瑞基和维肖斯来到了墓穴的入口处。维肖斯负责把从拉克洛斯街的次生人住所里找到的罐子送进里面,瑞基在树林里等他。

经过确认,那处地址是座遭到次生人社团废弃的刑讯室。在那座租金低廉的两层楼房下,有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张捆绑桌和覆满灰尘的刑具。从和战士们正面对抗,转为伤害吸血鬼平民,这里便是社团改变了战略的可怕明证。他和维肖斯是带着满腔的复仇怒火离开那里的。

回去基地的路上,他们在玛丽的住所逗留了一会。维肖斯需要查看房子的格局,思考如何将整栋房子布置得严密安全。再次走进那座房子,瑞基难受得要死。睹物思人,他想起了遇见玛丽的第一个晚上。他甚至不敢正眼去看那张沙发,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在沙发后的地板上他对玛丽做了什么。

一切仿佛已经有一辈子那么久远了。

想到这里,瑞基忍不住低声咒骂,继续观察洞穴入口附近那片树林的状况。维肖斯出来之后,两人一同解体传送,回到了主屋的后院。

“嘿,‘好莱坞’,布奇和我要去‘独眼’来杯睡前酒,你要来吗?”

瑞基抬头望着自己卧室那扇黑洞洞的窗户。

尽管去“独眼”喝酒的提议并不让他动心,但他知道自己无法独自待着。他现在想的是自己有责任去找玛丽,然后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不过那毫无用处,只会是自取其辱吧。她早就明确了立场,也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被说服的女人。而且,他也腻烦了当个为爱痴狂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