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养母是许家人、正妃是孙家人、老师是秦家人……

杨家就算一句话都不说,无形间,也自然有大半边站到了太子这一侧。

可皇上大安以后,却又频频抬举达家、抬举皇长子……

恐怕这一副中流砥柱的匾额,就是对大老爷无言的警告。

两夫妻得了这样的殊荣,却都没有一丝喜悦。

心底就犯起了淡淡的寒意。

“许家今年以来,又旧事重提,想要和我们家结亲……”大太太就叹息着提起了五娘子的亲事。“说起来,五娘子今年也有十五岁,是说亲的年纪了,凤佳那孩子,又是个少年将军——”

提到许凤佳,大老爷眉宇间就染上了淡淡的阴霾。

“当年看他,就有些跋扈的意思。”他的语调淡淡的,“如今少年成名,恐怕更是骄横忘我……小五又是这么个性子,得此贵婿,未必是福。”

浣纱坞前的那件事,虽然另有隐情,但许凤佳一个轻浮擅动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他出身本来就高,才十几岁,就又立了军功得封正四品的高官,还是国公府的世子。

这样的少年郎,恐怕是一身的傲骨,谁都入不了他的眼吧?

五娘子的性子又不柔和……

万一夫妻不谐,杨家、许家见面尴尬不说,五娘子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大太太也觉得有理。

不过,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能看出好来的。

“骄横跋扈?骄横跋扈,未必能立下他那样的军功,就算曾有些纨绔的意思,姐夫带到边关磨练了这三四年下来,恐怕也就好了。”不免为许凤佳稍微辩白了几句,“再说,婆婆是亲姨,这婆媳之间就不容易起龃龉……”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许家门第又高,许凤佳又年少有为,许夫人又是五娘子的亲姨,这门亲事,已算良配。

“桂家这几年来,和我们也走得近。”大老爷却是从朝局着眼,“皇上才送过这样的匾额,就贸贸然与许家结亲,倒未必是件好事,少说,也得吃上几棍子敲打。”

像杨家这样的重臣,皇上当然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轻易撤换,不过暗地里婉转警告,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倒是桂家呢,一向是不朋不党,专心镇守边关……次子含春这一次也立了些功劳。”

大老爷就把主意打到了桂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