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动静,唐姨和秀姐临时放半天假,出门了,楚识绘从学校回来,脚步声渐近,循着灯光出现在门口。

沈若臻站起身,手指还在流血,他攥进掌心。

“妈,你怎么哭了?”楚识绘惊讶得看来看去,“哥,出什么事了?”

沈若臻滑动喉结:“我不是你哥哥。”

楚识绘愣住:“你在说什么?你们吵架了?”

楚太太湿着一张脸:“那你是什么人,你从哪来的?”

沈若臻道:“我也不清楚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我乘的船沉了,我掉进大海失去意识,再醒来就在楚家的病房里了。”

“也是船,也是在海上。”楚太太有些恍惚,“几月几号,哪个公司哪一艘船,你要去什么地方?”

沈若臻只觉无力:“我不知道。”

楚太太追问:“与你一同遇难的乘客呢,有多少人,有没有人还活着?”

沈若臻依旧说:“我不知道。”

“那你的家在哪里?”楚太太问,“你的父母呢?”

沈若臻如鲠在喉:“我没有家了,父母已不在人世。”

楚太太得不到任何信息,她不安地说:“我该怎么相信你……你会不会还在说谎?”

沈若臻来到这段时空,注定会有这一天,他的生平来历、前尘往事,通通湮灭于时代更迭中,根本无从辩解。

他的回答充满苍白和难过:“……我没有。”

楚太太哭着:“所以你一直都在假装小琛。”

沈若臻承认道:“我是一个卑鄙的小偷。”

楚识绘再也绷不住满腔疑绪,急切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假装?哥,你怎么会是小偷?!”

沈若臻说:“其实就算今天不被拆穿,我也准备坦白了。”

“露马脚”是因为绑匪的口供,这件事给沈若臻提了醒,要牵扯出游艇事故,确定“楚识琛”死亡的真相,齐叔才会被重判。

Alan,齐叔,项行昭,一个都不能差,沈若臻要为楚识琛讨完这个公道。

而前提是,他这个“楚识琛”必须承认是假的。

沈若臻打开包,拿出一张白纸,他第一个要给楚太太,之后会找警方作证。

楚太太接过,纸背隐有墨痕洇透,展开是一张笔迹遒劲的自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