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睛,像是冷漠的无动于衷,又像是已经笃定之后会发生什么。

“姬龄,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笑意在加深时,元锦能嗅到那天自己在墓中醒来的潮湿空气。

权力越高,越忌惮亏欠旁人任何东西。

可他亏欠姬龄许多条命,包括他的,姬龄自己的,姬龄父亲的。

整个姬家满门忠烈,为了偿还先皇后的恩情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偿还亏欠,如此周而复始。

最不想与任何人有纠缠的元锦,清楚此刻自己不会有其他任何选择。

在药师试探着说出解法时,他没有一刻犹豫,直接应下这番要求。

哪怕所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眼盲或残疾,或者夺走重光夜所赠予的任何奇异变化。

“你的孩子现在会说会笑,什么还都不知道,以为你出去打仗了。”

“你的妻子和祖母都是很好的人,始终在等你回来。”

他再说这些时,又变得很孤独,声音很慢。

一个人在及冠之年经历了如此之多,多到超乎任何史书的记载,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我分一半的命给你,更多也行。

你醒过来最好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说那些让我烦躁的话。

你明白吗?

元锦始终觉得,他挥退其他人,是有很郑重的话要对这个人说。

可直到最后,他都在讲一些无关痛痒的事,然后才缓缓起身,唤药师拿毒虫进来。

“君为彼骨……涂血除故……”

两人的血在苔水中被念咒交换,长脚异虫轱辘乱转,将血水中的毒素悉数吸去,当作上佳的补品。

药师呢喃念咒,应听月将吸饱酒花毒素的长脚虫提出一只又换另一只。

像是有什么细碎的物质夹杂在红绿交错的液面上泛着光,让景象更加骇人。

“苔神接引……邪祟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