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就前后串联起来了。

鬼面人半夜越狱,带走梅金缕和梅继业,又挟持偃师渡,瞽叟阻拦被杀。

他是黄雀在后,还是从最开始就和梅金缕母子有勾结?

正思想间,忽然手中一沉。偃师渡把小木鸟放在了她手心里。

秦姜一愣,她不过是摸了一下小木鸟,这小孩就嫌弃了?

偃师渡开始低头看手。

他的手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和硬茧,应该是常年与刀矬之类的工具打交道所致。而那只小木鸟经过无数次的盘摸,木纹早已温润光滑,造型也精巧细致,令人爱不释手。

“你把它送给我?”她问。

他不说话。

于是她把它还回去,偃师渡却再次塞过来。

她忽然领悟,这就是他示好的方式。

不言,不笑,不喜,不忧,既不会主动去看什么东西,也不会积极寻找心中所求,这就是无情之症。

他在乎的东西只有两样——瞽叟与机关术。

瞽叟已死,小木鸟给了秦姜。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为他略整了整乱蓬蓬的头发,牵着他走到苏吴身边,一同坐下,在漫长的沉默中等待。

玄宫之中没有白天和黑夜,长明灯烛不灭不动地烧着,光影将苏吴的面容划分得半明半暗,

光明处眉眼如神,幽邃处星月失色。他虽阖目不动,内里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分明熟悉的面孔,又萌生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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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点了点她。

秦姜蓦地惊醒,才发现自己靠在棺椁边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只觉肚子饿。

一人正蹲在她面前,点漆似星的双眸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她摸着发空的肚腹,怔然与他对视,看他微白的面容,湛然的神采,一时竟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