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金曼曼,“像是自助餐吗?付钱之后,随意取?还是先取再付钱?”

金曼曼问他吃没吃过食堂,就和那个差不多。但是,荀嘉明在外岛上学时吃食堂是不用付钱的,他也没吃过国外学校的食堂。

“我感觉我什么都不会,像个乡巴佬!”

“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看看这不就明白了吗?”

其实这并不难懂,如果说之前还需要办卡,现在大食代就直接扫码付款,没有什么使用门槛,只是荀嘉明对于完全新鲜的事物心存抵触,因为恐惧而显得困难。金曼曼陪他一个摊位一个摊位逛过去,自己先买了一份乡村小土豆吃着,见荀嘉明侧目,她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尝一个?”

小荀总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脸红,拿起另一根竹签,小心地刺了一个小土豆入口,咀嚼了两下,疑虑的眉毛展开了,“不难吃——哎,这个味道和某某厅的烘土豆很像哎。”

他去的很多店,有时也会推出午市套餐什么的,金曼曼和小杨是会去吃的,但是,虽然是一家店,但吃的其实还是不同的食物,金曼曼他们当然不吃帝王蟹、老鼠斑什么的,而小杨哪怕是薅羊毛,也绝不会在人均千元左右的餐厅点乡村小土豆,这违背了她作为S市姑娘写在基因里的本能。因为乡村小土豆就是乡村小土豆,它做不出两百元的味道,只有难吃得不值十五元的小土豆,没有好吃到值得两百元的小土豆。

对荀嘉明来说,他甚至不会记得两百元这个价格,但会记得今天这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喜:高级餐厅的智商税比装修还要更多呢。金曼曼说,“那要不要尝尝卤豆干?”

她不敢让荀嘉明吃太油腻,或者味道太重,容易掩盖不新鲜的东西。譬如说钵钵鸡里的海鲜串、麻辣烫、锡纸花甲粉什么的,虽然这些东西金曼曼吃了可能是没问题的,但她觉得荀嘉明会拉肚子。但是,荀嘉明有自己的想法,他倔强地要吃一份锡纸花甲,“我还满爱吃这个的!”

这个,指的是花甲,而不是锡纸花甲,食物揭盖的时候荀嘉明很期待,尝了一口,笑容冻结在脸上,震惊而控诉地看着金曼曼,仿佛金曼曼应该为这碗粉负责。

“有沙子!”

他说,到处找垃圾桶,并且无师自通地把头伸过去呸掉,“很瘦,一点都不肥嫩——而且不新鲜!”

他以前吃花甲,大概是买回最肥大的那批,还要用餐厅独门心法养一段时间去沙,最后再经过精心烹饪,保留全部鲜味上桌。这和锡纸花甲粉里的演员当然是两样啦,金曼曼说,“也不是每个都这样的,也有比较肥又没沙子的啦。”

“但是……”荀嘉明不能接受这种冒险。

“这就是平民的生活喽。”金曼曼说,她笑话荀嘉明,“有钱人的钱不可能每一分都是白花的啦,安心,虽然吃了几个亏,但你花的大部分钱还是有价值的,一口一个,肥嫩嫩的无沙花甲就是它的价值。”

荀嘉明把花甲粉推到一边去,他看起来的确被安慰到了一点,“吃到沙的感觉很差。”

“就像是阿甘的巧克力嘛,每一颗都是惊喜,一两枚花甲里的沙子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