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 尔维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对于吵闹的问题似乎一无所闻,对待狗仔队,他的态度真可说是有几分冷酷,摄影棚大门一打开,他就缓缓加速,甚至逼迫得几个狗仔不 得不连连后退,才给他让出道路——而一旦找到缝隙,他就踩下油门,冲进了摄影厂内,根本没给狗仔队们留下一点机会。

“该死的,他又不是克里斯托弗.汉克斯,”几个狗仔险些被撞到,他们惊魂未定,狠狠地咒骂了几声脏话,“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劝你还是少给自己找麻烦吧。”他的同行点燃了一根香烟,一边眺望着这条分支路段的起点,一边闲话家常地说道,“没看见大门上的告示吗,车辆出入,请勿在门前逗留……上了法庭你也占不了便宜,还有可能被反诉——听说谢夫的事儿了吧?”

“当然。”几个狗仔都聚了上来,“有什么新消息吗?”

对 于英国的狗仔们来说,这几年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一直以来任由他们横行,对他们无可奈何的政经两界似乎已经丧失了耐心,越来越多的征兆显示,狗仔无法无天 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如果是从前,《每日镜报》刊发的那条新闻根本不会为他们惹来多少麻烦,毕竟从明面上看,他们只是转载了网络上的一条新闻,虽然明眼人 可以轻松看出双方的联系。但在缺少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蹒跚臃肿的苏格兰场根本无意往自己身上揽事,最多只是追溯到闯进珍妮弗.杰弗森居所的那个小混混,给 他处以几天监禁,这件事就算完了。即使珍妮弗.杰弗森把《每日镜报》告上法庭,又费尽心思地证明了二者之间的联系,这件事也对他们有利无害——法官最多判 赔数千英镑,而《每日镜报》从中获取的好处,则肯定可以以千万来计算。

然而,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也许是因为这件事牵扯 到的是美国巨星珍妮弗.杰弗森,英国小报和警署因此被美国同行攻击、嘲笑得相当厉害,前者成为丧心病狂的代表,后者的破案进度稍有拖延,就会招致美国八卦 网站的嘲笑和揶揄,而这似乎引发了英国警界的不满,他们破案的速度堪称神速,已经迅速锁定了破门而入的那个倒霉蛋,并且,根据狗仔们的内部消息,在从美国 远道而来的几位私人侦探的‘帮助’下,苏格兰场已经成功地找出了一条证据链,可以把《每日镜报》锁死在被告席上,即使是新闻自由这张牌,这一次也不是那么 好用了。甚至有一些风声传出,暗示着这件事会是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会和前年爆发的《世界新闻报》窃听丑闻一起,成为英国政界收紧媒体管束的一大借 口。

“谢夫这次麻烦大了,”消息灵通的狗仔阴沉着脸透了个大料,“我听说他和古尔曼一样,有可能被判4到6年。”

四 周顿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不少狗仔都燃起了很重的危机意识:谢夫做的事虽然过火,但这些狗仔可不能保证自己没打过类似的擦边球,为了新闻,他们曾经 肆无忌惮什么都干,也很少认为自己会有受到惩罚的一天,在06年的王室窃听案爆发后,有些狗仔改跑娱乐线,说实话,如果他们有谢夫的创意和人脉的话,谁也 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事来,对珍妮弗.杰弗森,他们多少有些欺负外来人口的感觉。——明星而已,又是美国人,和王室比她当然是软柿子,谁也没 想到就是这个软柿子让谢夫都栽进去了。虽然后者的动静的确闹得太大了一点,但还是让他们兴起了唇亡齿寒的感觉。

“威廉,谢夫打算认栽了吗?”《每日镜报》的小狗仔威廉成了人们盘问的目标,“他就没有别的打算?”

“怎么没有?同事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他了。”威廉凑过来借了个火,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几天前起他就杳无音信,我们猜他肯定想出了办法——谁知道呢,他为《镜报》工作了这么久,也许他们不想让他上法庭,干脆给了他一笔钱把他打发走了。”

为了4到6年的徒刑就人间蒸发?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点?即使狗仔们没谁想进去,但闻言也是纷纷愕然,但他们还没来得及细问,就有人惊呼了起来,“保姆车!——珍妮弗来了!”

倒霉蛋谢夫顿时被所有人遗忘,狗仔们纷纷举起相机,冲向了有利地形,不少人已经叫嚷了起来,“珍妮弗,珍妮弗,嘿!谈谈你获得奥斯卡的感想吧!”

“你和赛义德.阿勒纳哈扬正在约会吗?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参加奥斯卡呢?珍妮弗?”

保 姆车内有挡板,玻璃全刷了黑膜,所以他们拍不到什么照片,但狗仔们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依然是拍着车窗大叫大嚷,指望能获得一点回应:在她以27岁的身份 拿到第三个奥斯卡之后,珍妮弗.杰弗森重新回到了各大板块的头条,她的近照需求量又大了起来,狗仔们早就下定决心,要在这里蹲点一天,想尽办法也要拍到她 的片场照。

在保安的干涉下,车辆艰辛地开进了铁门内,狗仔们立刻趴到了栏杆跟前,架起了长焦镜头:在这里可以拍到珍妮弗下车的画面,即使十分模糊,但对于如饥似渴的小报们来说,这样的照片也足够暂时性地满足他们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