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先来到文竹的行刑地,文竹已经晕死在地上,泼在她身上的水,结着冰碴,文竹就躺倒在冰碴中。她的头发披散开来,一绺绺头发结成冰凌凝结在一起。文竹还在低声骂着:狗,你们这群东洋狗……声音含混不清。

槐看了几眼文竹,转身又来到了冯山帐篷前,他立住脚,就那么看着冯山。冯山背对着门口,孤独地立在那里。

槐清了清喉咙。冯山转了一下头,瞥了眼槐,把刚转回去的头又扭了回来,最后整个身子也转了回来,他有些惊讶地望着槐。

槐身穿羊皮袄,他袖着手,冷冷地冲冯山说:我已经离开了宪兵队,这个赌我认了,我这次可来可不来。

冯山望着槐,牙仍然咬着。

槐又说:这趟山你不该下,日本人就是日本人。

冯山听完槐这句话,他的眼皮跳了跳。

槐又说:姓冯的,你害死了我娘,我杀你十次都不会解我的心头大恨。

冯山的脸白了些,槐的脸是青的。

槐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槐找到竹内时,只说了一句话:我和冯山的事得按着中国人的规矩来。

竹内已经无路可走了,忙点头道:只要在后天能把那两只桶找回来,怎么处置冯山随你。

槐说:我要把冯山带到宪兵队去。

竹内望了眼槐:槐,冯山的事就拜托你了。

槐在那天晚上,用一辆牛车拉着冯山和文竹回到了二龙山镇。竹内从二龙山镇撤出,只撤出了日本部队,宪兵仍驻守在二龙山镇。

槐带着冯山和文竹重新回到了宪兵队。两只汽灯,嗞嗞地冒着气,把整个宪兵队的院子照得通亮。院子里站满了宪兵和一小队日本兵,这小队日本兵是押解冯山和文竹回二龙山镇的兵。

槐绕着冯山和文竹转了一圈,冯山不看槐,仰着头望着星星。

槐压低声音说:冯山,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了,我想怎么弄死你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