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 日出之后便十分燥热。

宫中用硝石制冰,傅询出行时,取一两块摆在马车里,十分宜人。

在冰上凿出一个凹陷, 上边摆着一个琉璃缸子, 里边放着各色时鲜瓜果。

傅询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 对韩悯道:“南边新送上来的,你尝尝。”

这些东西, 韩悯在福宁殿当值的时候就常吃。

南边官员进京述职的时候带的, 荔枝樱桃, 甜瓜杨梅,傅询不爱吃, 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韩悯曾经创下一人独吃一小竹筐樱桃的记录,打个嗝都是樱桃味的。

今日的琉璃缸子里全是荔枝, 韩悯道了谢,伸手拿了一个。

在外边要矜持一些, 他只吃了两个就停下了。

傅询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吃了?”

韩悯笑了一下:“臣吃好了。”

他吃的少,傅询下意识以为:“病了?”

韩悯努力保持微笑:“没有, 臣真的吃好了。”

“等会儿带过去慢慢吃吧。”

“谢陛下厚爱,臣不用。”

“这东西放不久, 他们送过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你不吃就放坏了。”

“也是, 那臣尽力为陛下分忧。”

说着,他又伸出手摸了一个。

傅询又问:“方才你送出来的,是裁缝?”

“是,臣过几日就束冠了, 请老师傅上门调调衣裳。”

虽是试衣裳,但他今日在家,原本是临时被喊出来的,只穿了一身半旧的衣裳,又素净又平常。

头发也用发带挽着,想了想,还是全系起来了。系得高一些,也更有精神。

傅询看着他绑头发,随口道:“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数你年纪最小。”

“是。”

“你也要束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