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青竹阁所临局势,便极有可能是被步溪王室寻根攘除。

迎着众人的目光,宁展终于道:“据宁某所知,卫子昀平日一贯是粗布麻衣,清茶淡饭。”

宁展不曾克扣过任何一位青竹隐士的月例,且人人待遇不薄,毕竟是买命钱。至于卫子昀辛勤多年为何仍是位衣食清贫的农夫,他看到楚珂那一刻,心中多少有数了。

景以承重新提起狼毫,接着他的话道:“卫子昀将最好的东西给了楚珂,自己却起早贪黑,埋头吃苦。由此可见,二人是友非敌也!”

“我看未必。”以宁道。他稳着剑柄,不平道:“楚氏吃他的住他的,而今穿着三两一匹的软绸,尚能如此诋毁于他,怕是农夫与毒蛇罢了。”

景以承此人,虽不曾如王孙贵戚那般享过极乐,但格外开朗,乃是吟诗作赋、看戏写词都要拣着大团圆结局来颂。

诸如以宁这类消沉丧气的观念,他是万万看不过眼的。

景以承瞟着以宁手间的长剑,不由吞咽,只得嘟囔两句:“你怎知楚珂姑娘是个光吃饭不干活儿的。况且人家是银什么什么雀,才不是毒蛇......”

以宁正要驳斥,又碍于宁展,悻悻闭嘴,心道那楚珂姑娘可比景以承的脸圆润多了,手上更则不见半点干活儿的痕迹,从前的日子不知有多快活。

“以宁,我们还是亲自去一趟集镇罢。”宁展放了茄袋,正色道。

静待旁人审判不是上策,他主动出手,兴许还能寻着二三转机。明日会谈,也不致两面受制。

以宁起身领命:“是,公子。”

“我也去。”宁佳与毫不犹豫道。

“好。”步千弈噙着笑,“我陪你。”

这倒是让宁佳与有些意外。

她打定了主意,步千弈本就不会拦她什么,但步溪王室对外最是忌讳一碗水端不平。故而纵使微王位尊权重,亦对大小州一视同仁。

但凡七州境内哪处起了摩擦,人群中带头劝架那位一定是微王。

步千弈在墨川大家那头替嘉宁争取会面时间,已稍显偏袒。现下还要与嘉宁世子同行查案,若是入了墨川王室的耳,又添一桩难以善了的麻烦事。

嘉宁如今是赤脚的不惧穿鞋的,一件是事,两件也是事。宁展揖手道:“那便有劳步世子和白公子带路了,宁某在此谢过。”

“烦请各位先行一步。”步千弈悠悠起身,“在下与宁世子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