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莉尔叩叩牙齿:“也好!三周以后我就会从美国回来,这段时间里,布魯斯,如果你演技足够好的话,应该已经树立起那个恶魔的形象了。(安静点,丹尼斯!)然后就抖出你那爆炸性的第三幕,告诉他们你根本不是凶恶的杀人犯,而是亲爱的老布魯斯·兰瑟姆,前来搜集素材罢了。再看看他们会怎么说,”贝莉尔一口气说下来,差点没呛着,“就这么办如何?来啊!你敢吗?”

长久的沉默,只有贝莉尔平抑呼吸的咳嗽声。

“我从来没那样想过,”布魯斯喃喃地说,“从来没有。”

他以一种怪异、迟缓、晦涩难解的眼神盯住对面那堵墙,右举击进左掌心,点了点头,返身走过房间,脚步就像一只老虎那样柔和却沉重。他又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真怀疑我到时能否脱身!”他叹道。

“当然可以了,为何不能呢?”

布魯斯用手指敲击豹梳妆台的玻璃桌面。

“要是有人认出我怎么办?”

“可能性不大,布魯斯。你本人看上去和舞台上的形象迥然不同,相去甚远。何况你素来对电影嗤之以鼻,只要银行户头上至少还有六便士,就绝不会接下电影片约。在萨福克郡的乡村里,要在人们的记忆里刻下一张非亲非故的脸,恐怕只有电影才能办到。”

“又或者——”他冲她露齿一笑,半眯着闪亮的双眼,“这也未必可行,说不定那里根本没有女孩。”

“肯定会有啦!这你大可放心好了。”

“又或者,”那诚实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可能她会诱使我爱上她,然后哈哈一笑了事。那我真是咎由自取了。天知道呢。”

“听了半天也就这句话既清醒又明智,”丹尼斯·福斯特坚定地打岔,虽然贝莉尔一脸的愠怒他已看在眼里,却还是下决心站起身。

“拜托,你们两位!”丹尼斯恳求道,“我可不想每次和你们碰面时,话题都要围绕死亡打转。这主意的确引人入胜,但你们该不会是当真要把它付诸实践吧?”

“有何不可呢?”贝莉尔喊道。

“一来,难道你不觉得这太冷血了吗?”

“嗯……”布魯斯眉头深锁,一只拳头按住桌面,五指一张一合。但贝莉尔对丹尼斯的反驳不以为意。

“你是指那个女孩么?”她问。

“是的,”丹尼斯说。

“不,我看不会,”贝莉尔泰然自若,冷言以对,“你也知道,这毕竟是……唔!是以艺术的名义来进行的。”

“恕我直言,”丹尼斯反唇相讥,一个微笑就让贝莉尔垂下眼帘,“你清楚得很,这根本和那种该死的理由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