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丹尼斯!别这么迂腐好不好!”

“这点子对你们而言想必是个新奇又刺激的游戏,”丹尼斯毫不留情,“你们就好像准备着往校长头上扣一盆奶油的孩子们一样,”他伸出手,“但你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和感情搞这样的恶作剧,太危险了。一旦失控就不堪设想,这可不是舞台,这是生活。”

“但这就是我要告诉布魯斯的啊!”贝莉尔喊道,“只要他肯修改一下那个荒唐的结局……”

“我是不会对这出戏的结局做任何改动的!”布魯斯·兰瑟姆说。

“亲爱的,那结局烂到家了!”

“我说过它一点也不烂,”布魯斯还是看着镜子,“而且我会用某种出人意表的方式来证明的,还有……”

二人原本都全神贯注,但丹尼斯突然笑出声来,布魯斯蓦地煞住话头,和贝莉尔一样转头盯着他

丹尼斯陷在安乐椅中,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他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被烟呛到。因为在这两人刚才的对峙当中,他忽然意识到此事其实毫无价值可言,或许他的认真质疑反倒过于小题大做了。

他,丹尼斯,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就算尽到义务了。如果布魯斯一意孤行,那他也只能眼睁睁旁观而已。丹尼斯此时竟生出一种不厚道的好奇心,想知道究竟结果他妈的会变成啥样。而且想想看,布魯斯最后可能遇到的麻烦也无非就是法律上的纠纷,那不正好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嘛。

所以丹尼斯端坐在烟雾中乐不可支,另两人不知所措,气呼呼地打量着他,仿佛是在演出当中,某位历来刻板严肃的戏剧批评家突然跳上台来冲着他们扮了个鬼脸那样不可理喻。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老伙计?”布魯斯质问。

“我可不喜欢这样,”贝莉尔瞪大了眼睛,“听着好阴险。——布魯斯!”

“嗯?”

“我刚才说过了,不过你可能没注意,丹尼斯认识马斯特司总探长。就是负责波雷一案的人!你说丹尼斯会不会把我们的恶作剧捅出去?”

“马斯特司探长,”布魯斯转身对着镜子,拿起他的吉祥物小狗,又放下了,“不就是那位和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往来甚密的人吗?”

丹尼斯点点头:“就是他,”他意犹未尽地补充,“我想马斯特司一定是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的好友。我对此深感自豪。”

“这又是为啥,老伙计?”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对犯罪学浸淫极深,”丹尼斯答道,“要是有人说我——呃——低级趣味的时候,我就拿自己对犯罪学的兴趣来招架哦。虽然与亨利爵士从未谋面,但听人家说,他是英国绅士的完美典型啊。”

“不错,”布魯斯说,“毫无疑问——”他突然住嘴,缓缓扭过头问道,“人家跟你说亨利爵士是什么来着?”

“是英国绅士的完美典型,”丹尼斯这会儿恢复平静,快活地点点头,“随你怎么说都行,布魯斯,现今英国还有这样保留着昔日之尊荣与修养的绅士,真是令人大感欣慰啊。”

“没错,”布魯斯礼貌地回答,“没错,老伙计。毋庸置疑。”他的表情变了,“但贝莉尔是问你……”

“亲爱的丹尼斯,”贝莉尔喊道,“你别打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