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将士们甚至会在下雨天提前默默给温暮归留一个火堆,他过去时哑着声音说一句多谢,谁也不敢应声。

终于赶到的时候另一边也马上就处理完了,山洪把路冲垮了一段,半山腰上有一处水库,泄洪般冲下来后头又连日大雨,阻碍了粮草前行。

好在押送的粮草暂时分藏在村子的粮仓里,没有受太大损失。

押送粮草的是楚倦母家的一个旁系子弟,姓秦名文重,按辈分来说楚倦都要喊一声表哥,靖王殿下身份贵重,当然是没人敢这么让他喊的。

但到底是亲络一些,所以才敢把粮草押送交给他。

“王爷先在镇里歇息一日,我已加紧让人用木板铺路,明日粮草就可上路。”

路被冲的七零八落,马匹和人可以勉强通过,粮草用马车拖行,需将官道铺好才能上路,立刻修好路是不可能的,用木板铺过好歹能解一时之困。

楚倦颔首应允,秦文重征用了县令的府邸暂用,但人荒马乱的堆满了要用的木板和木匠,只得让楚倦在镇上的客栈歇脚。

到客栈时他的亲信时不时还在往回望,应该是在看温暮归,看看他什么时候跟上来。

有时候楚倦都觉得温暮归生命力顽强的可怕,不说体力,他们并不是一直走官道,偶尔也会走些熟悉的小路,侦查能力不强的都要跟丢,温暮归虽然跟的摇摇晃晃,还真让他一路跟上来了,没走丢。

那天夜里楚倦洗漱完一身疲倦的走出房门时果然看见温暮归蜷缩在他门口。

四天就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也尖削的吓人,看见他眼里才多了两分神采,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许久才回神一样的喊了一声。

“您说过,我可以睡在您门口的。”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赶我走了?

楚倦眉头微皱,最后冷冷道:“去洗个澡。”

嫌弃他歪在他门口脏,就跟以前楚倦出城打猎,猎得好玩意儿回来给温暮归瞧,温暮归还嫌弃他身上血汗一样。

“是。”温暮归心口钝钝的疼,最后还是点头。

他在楚倦隔壁开了一间房,用热水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洗了三遍,身上都快泡的发皱时才穿好衣裳敲开楚倦的房门。

镇上买的衣裳并不合身,显得有些宽大,又更衬的温暮归瘦削,有些形销骨立的意思,拿把扇子就可以说是有名士风骨,瞧在楚倦眼里只觉得命不久矣。

“过来。”

他声音也是冷淡的,并无太多情绪。

那是那样久以来,温暮归第一个踏足楚倦的房间。

他走过去站在楚倦身前,他开着窗子,虽然有水缓,晴日里还是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在街边卖东西,吆喝红糖饼和糯米糕的一声高过一声。